第二章 宴会

回自己的院子吃了早饭,再整顿一番,便可去后院招待客人了。

此次宴会是以沈棠宝的名义宴请的,只是大家心知肚明,沈家大公子已到了婚娶的年纪,怕是要相看姑娘了。

沈家如今的地位,自是有数不清的人家想要联姻,便是家世不是太好的,也是想方设法弄来请帖,就算入不了沈家的眼,说不定也能钓个金龟婿,或者得了其他贵人另眼相看,再不然只是长个见识也好,怎么说都是好买卖

所以此时是门庭若市,姑娘们三两成群,或说或笑,银铃般的笑声聚到一起,又被风吹散。

姑娘们到了,是要先拜见长辈的,一般都是亲近的人家先到,大夫人娘家的姑娘是最早到的。

沈棠宝拉着表姐妹,笑容满面的去给老夫人请安。

刘家在京城也可以说是底蕴深厚了,要不然老夫人也不会聘了刘氏做主母,虽然那时沈老爷子还未拜相,只是沈家到底承袭百年,没人会小看。

今日刘家只来了刘氏嫡亲弟弟的女儿刘梦,刘珍。

刘梦生的明媚清丽,大眼睛,长睫毛,樱桃小嘴,精巧的尖下巴。身穿浅蓝绣蝶纹的细烟纱散花裙,年芳十四,已显世家女的温柔与端庄。她是刘氏弟弟的嫡女。

刘珍是庶女,一身行头并不寒酸,也是落落大方,可见刘家环境不错

两个姑娘给长辈见了礼,被好一顿夸,红着脸跑出去了。

沈棠倾到**时,姑娘们已来了小半数,都是与沈家交好的世家或姻亲。多数人她都认识,没办法,身为沈家人,虽说她不爱参加各个世家夫人姑娘们举办的各种宴会,但并不能全部避开,所以也可以说混个脸熟。

就如刚从马车里出来的这位,是镇国公府的嫡孙女儿,年芳十四,不用想沈棠倾就知道,这肯定是这次相看的重点观察对象。一般这种“大人物”,是轮不到她来招待的。

果然,沈棠彩小跑着过去,与那杨小姐搭话,不一会儿就领着她向宁福院走去。

这位杨小姐,芳名杨静雅,人如其名,文静素雅,举止有礼,长相也是清秀可人,再贤惠不过的样子,世家宗妇也是当得起的。只是……

沈棠倾在心里摇头,祖母估计不会选她了。

从进沈家门开始,比赛就已经开始了。

这位杨小姐温婉有余而气势不足,而且耳根子稍软,有些天真。按理说刚刚沈棠倾已经到了,她既是沈棠彩嫡长姐,却是该由她带领着,再不然也要打个招呼,以示礼数。

沈棠彩年纪小想博人眼球这无可厚非,就是故意装看不见她,估计也是怕被她“抢生意”,还可以原谅。这位杨小姐已经十四了,还被沈棠彩几句话哄走,有些过于心急了。

想这些不过一瞬的功夫,沈棠倾缓步上前,与容阳侯府与庆安伯府的姑娘见了礼,便开口道:

“今日宝妹妹在荷莲苑设宴,露天的,可花了她不少心思呢!”说着轻轻微笑起来

容阳侯府的小姑娘年纪小,比较活泼,忙接起话:

“真的?那倒有趣儿,我还没吃过露天的席宴,都有有什么好吃的?”

她姐姐伸手戳她的脑门儿,力道却很轻,笑骂道:

“你怎的如此馋嘴?家里平时少你吃了?还不快给姐姐道歉!”

沈棠倾顿时笑了:

“容姐姐说哪里话,容妹妹童真可爱,叫谁看了,都心生怜爱,如何苛责,再说哪个稚子不贪嘴,就是我也常让小厨房倒腾些吃食,可见容妹妹是说出来,你我在心里想罢了,教她道什么歉?”

这话立马引起一串笑声。

容婉欣容五小姐竟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:

“原来如此,姐姐,爹娘教我们要诚实,你想吃什么,大胆告诉我,我不会笑你的,我让咱们家厨子做给你吃!”

此话一出,又惹来一阵大笑。容三小姐容婉月也是哭笑不得,捏着妹妹的脸骂道:

“你这泼猴,还敢笑话你姐了?”

容婉欣忙作揖赔笑脸:

“好姐姐!好姐姐!我哪敢笑话您呀!我是关心你,关心你呐!”

众人见她这幅活宝样子,你一言我一语的笑闹起来,一路气氛活泼地到了宁福院。

沈棠倾对众人道:

“咱们先去拜见祖母吧,一会儿便可到荷莲苑玩儿了。”

姑娘们便一团去请安了。

丫鬟打了帘子,她们到时屋里已有了些人,其中就有杨家姑娘杨静雅。此时老夫人正拉着她说话,笑容和蔼,很是慈祥。

众人行了礼,正与长辈们说着话,外面又来了一批人。

打首的一个是沈家的姑娘,一个是穿着月牙白绣粉荷云烟细绸缀花裙,头戴精致宝石花钗,容颜娇艳,十分抢眼的姑娘。这位就是素有京城第一美人之称的罗家姑娘罗云香。

夏玲心里想道:要是桃春在这儿,回去又该撇嘴嘲笑她“第一美人”的称号了。自家姑娘的容貌却是比罗姑娘好多了。

京城流传这位罗姑娘貌若彩云,艳丽多娇,是无数世家子弟追捧讨好的对象,更有人为搏她一笑,一掷千金给她选购礼物。

但在世家上层,还都是嫡亲姑娘的,都与她经常见面,对她的美貌有了免疫,见怪不怪。

罗云香上前行礼,虽然被称为京城第一美人,但她看上去不骄不躁,宠辱不惊,举手抬足间展现出良好的教养来。

她的表现确实不错,罗家也算京城新贵,罗老爷子刚提了户部尚书,只是与杨家比起来,还是差太远了。

况且老夫人不会给嫡长孙找个容貌如此艳丽的媳妇。

沈棠倾垂下眼睑,老夫人估计更喜欢威仪爽快这类的,看大夫人就知道了,刘氏持家有方,人也爽利,她办事稳妥有度,进退得宜,老夫人放心把事交给她。只是这样的人不是那么好遇的。

不过……

听说明若郡主回来了,这次也请了她,这是个未知数啊,看来今晚要去查一下消息,好做准备。

这位明若郡主,是旭阳大公主的嫡女,从小千般疼惜,万般宠爱。只差为她去那摘天上的星星。旭阳大公主作为皇上的胞妹,在皇上即位时也是出了些力的,如今受宠非常。她的女儿自然是尢过之而不及。

据说皇上比疼某些公主都疼她,也算比较显赫了,只是她小时候好像有些体弱多病,大师批命说须在烟火气少的地方居住些年,于是就被送走了。这么些年,鲜少有人见过她。

又与长辈们说了些话,姑娘们就出去了,夫人们说来说去无非就那些话,损损自己家的姑娘,夸夸别人家的姑娘,忒没意思,何况小姑娘是坐不住的,外头天儿好,都想出去看看景,聊聊姐妹间的小八卦。

沈棠倾与大家一起出去了,她准备上**等等两个好友,她们差不多也该到了。

许多姑娘想要逛一逛,就没有与她一起。

走在蜿蜒曲折的青石子小路上,沈棠倾粗略捋了一下如今的局势。

皇上已五十多岁了,这对大多数皇帝来说,算是高龄了。不过现在他看着还算硬朗,只不知道内里怎么样,估计没几年了,

天子渐渐年老,有关请立太子的奏折也愈来愈多,只是皇上每每都沉默回应,看不出喜怒,大臣们也不敢再多嘴,生怕触怒龙颜,给他家来个抄家流放什么的,到时候哭都不敢哭,还得谢主隆恩。

这几年皇上脾气越发难以捉摸,喜怒无常,有时候一句话惹了他,二话不说就抄家,现在许多人上朝战战兢兢的。

皇子有十三位,其中除了三皇子,七皇子小时候夭折,其他皇子俱在。公主若干。

大皇子,十皇子皆是皇后所出,自是一脉。皇后是皇上在当皇子时的发妻,那时皇上即位,却未曾嫌弃妻子,雷厉风行封了皇后,一时倍受好评,在大臣和百姓面前刷了波好感。皇后快五十岁了,并不受宠,只是皇上对皇后多有尊重,皇后娘家也不差。这一脉并不势危。

大皇子谢鸿今年二十八九,已有妻室,还没有子嗣。大皇子虽然既嫡又长,但他早年不是作为皇位继承人培养,资质平庸,不堪大任,处事太软和,皇上不是太看得上。对他不咸不淡的。十皇子谢清十二岁,还是个孩子。

二皇子、八皇子可以说是一派,只是八皇子生母早逝,便记在了贵妃名下,由她养大,所以八皇子支持二皇子

二皇子谢敛今年二十六,也已娶妻,未有子嗣。二皇子是贵妃花氏所出,花氏年轻时很是受宠过一段时间,,便是如今,皇上也不曾忘了她,时常去她殿中。可以说是圣宠不衰了。二皇子自是受此影响更得帝心一些。只是帝心难测,改变不过一瞬间的事罢了。

八皇子谢廷十五岁,还未议亲,贵妃待他不错,他暗中并未培养势力,估计一心一意扶持他皇兄,年纪小,还不懂太多险恶呢!

四皇子谢朝是慧妃所出,今年二十有二,刚结亲,他素有贤名,看上去温文尔雅,似皎皎君子,只是内里如何,旁人又怎会知道,斯文的皮面下往往是最血腥残暴的,四皇子喜欢施暴,鲜少有人知道,她也是命人查探时无意间发现的。这个渣还真是令人作呕。

只是四皇子能力不错,还算受器重。

这三派势大,如今相互争执,百般缠斗,剩下的皇子势弱的势弱,年少的年少,不太成气候。

但生为皇子,有的人就不服气,觉得自己也有资格坐那个位子,五皇子谢谦就是,他暗中栽培了些势力,在大臣中也隐隐使力,想要拉拢些人。

不过不是打击他,这些都需要银钱打点,他一个不受宠的皇子,经营的这些实在不够看。

京城的大世家众多,这次相亲……

老夫人与刘氏估计已经商量筛选一次了,今日只重点挑一下便行了,若相看上明若郡主,怕又得拖延一番了。

又到了**,忽见一面生女子拾步踏来,女子一袭嫩粉繁花竞相争放绣纹细纱绸裙,身材玲珑有致,宝钗金钿,面容七分柔和,三分清丽,只站着,便是一道风景。

这姑娘排场大,身后跟着一众丫鬟婆子,沈棠倾猜,这便是那自小远离红尘的明若郡主了。

她只好走过去行礼,旁边的其他姑娘也和她一起:

“民女拜见郡主。”

明若郡主没有端架子,温和笑道:

“快起来,今日只是参加宴会而已,作甚要那么多礼数?我刚回京城。还认不得人呢,姐妹们多担待。”

众女忙说不敢,这种话听了也就罢了,真要这么做就太傻了。

其中一个沈家姑娘忙上前领着明若郡主去请安。

沈棠倾留下来继续等待好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