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

第4章

心事重重的我,早早赶到火葬场,时间来得不对,没有弄到死人骨灰,不过打探到消息,晚上九点多,会有一具尸体火化,只能下午再跑一趟。

没有骨粉,点不亮聚阴灯。

爷爷的尸体将会破败腐烂,到时候,爷爷再怎么回魂,恐怕也难了。

疲惫不堪的我,朝着家里方向赶路,路过那个公交站点时,回想起早上的惨烈车祸,我还是觉得心里瘆得慌。

闭着眼一路跑过去,不敢看地面上那片暗色。

可越是这样,我就越觉得那女人还在那儿躺着,盯着我看。

下午在火葬场等啊等,夜深了,整座城市都陷入死寂时,我终于弄到一小撮骨粉,为此,还被焚烧工人坑了一笔钱。

这点骨粉不够,接下来还要过去守着,等有尸体运进火葬场,再多弄一些骨灰回家。

往家里赶的时候,已经接近凌晨十二点。

路灯的光昏昏黄黄的,还坏了几个。

快到那块地方时,我已经觉得后脖颈发凉,身后还传来隐约的脚步声。

“谁!”

我吼了一嗓子壮胆,举着手电迅速回头,惨白的光圈里空无一人。

我余光又扫到了地上的那片黑红色的水泥地,隐约间,那地上好像闪过个白影。

我浑身打了个机灵,赶紧往前跑。

那感觉又来了,我快他快,我慢他慢。

就是一直跟着,怎么都甩不掉。

我疯了一样的跑回家,回到自己家里,我还是觉得怕,浑身又冷又腻的,太阳穴和后脖颈子都隐隐的疼。

一阵手忙脚乱后,直到三盏聚阴灯点亮。

心底的强烈恐惧感,才消退许多。

或许跟着我的“东西”,因为爷爷的尸体在屋内,加上聚阴灯的光亮,也不敢进门吧!

煤油骨灰调制的灯油,只够燃烧一天,意味着我还要跑几趟火葬厂。

爷爷过世了一天一夜。

因为大门紧闭,村里人也都不知道,大家都正常工作生活,除了我,每天担惊受怕,来回奔波。

又一天夜幕降临。

我早早到了火葬场,今天运气不错,有两具尸体火化焚烧,依旧是凌晨深夜,我一个人拖着疲惫身体回家。

乘坐公交车,在出过车祸的十字路口下了车。

天色幽暗,夜风中带着少许冰冷。

随着末班公交车启动离开,我又得独自走夜路回去。

可是今晚,我却发现路口对面的路灯下,站着个白衣女人。

那女人穿着白色的连衣裙睡衣,站着对面一动不动,也不知道在干嘛?

可她站的那个位置,正是昨天早晨出车祸的位置,我要回去必须从那里经过。

我看着那女人,心里毛毛的,不想过去。

但回家的路线,也没别的路可以绕,最后还是鼓着勇气,过了马路。

在靠近女人的时候,我下意识的瞥了她一眼,手脚都很白,应该是常年坐办公室的小白领,很少晒太阳。

她头发很长,看不到脸。

因为我心中不安,也不敢去看人家的脸。

她微微低着头,就那么站着没动,头顶的路灯,也是一闪一闪的。发出“卡兹卡兹”的电流声。

我低下头,莫名其妙的憋着气,加快步伐想快些离开。

可在我经过那白衣女人的时候,她却突然叫住我:“帅哥,你身上有零钱吗?帮帮我好不好?”

她声音很轻,带着一股子哀怨......

这大半夜的,换钱干嘛?最后一趟末班车也走了。

我装作没听见,急匆匆的离开,等我走远后,微微回头瞥了一眼。却惊讶的发现,那女的竟然跟了上来。

她步子很慢,我们距离也比较远,但我发现她盯着我在笑,笑得特别诡异。

这一幕,看得我后背发凉,本就神经紧张的我,变得更加惶恐。

咽了口唾沫,拔腿就开始跑!

等到了屋里,“哐当”一声关了门,坐在沙发上,抱着脑袋嘴里大口大口的喘气,莫名的害怕。

大门窗外,一时间,好像有什么影子闪过?

我抖索着双手,给地上三盏聚阴灯添加灯油,整个过程,我全身都在发麻。

那女孩是人?还是鬼?

或者是昨夜,飘进屋里的无皮脸女人?

脑子越来越乱了。

添好灯油,我正准备去睡觉,可就在这会儿,一阵敲门声突然响起:“咚咚咚咚。”

是那种很机械古板的规律,根本不像是人在敲门!

不是人这三个字,让我浑身头麻了。

要知道。

爷爷已经彻底“睡去”了,还要等上几天,他才会回魂,现在出现任何不详,都只能是我独自应对。

可是我,哪有什么应付手段?

被缠上了,多半是死路一条。

“咚咚。咚。”敲门声还在继续。

我站在原地,硬生生不敢动弹,紧紧的盯着房门,身上止不住的发抖。

可敲门声响个不停,没完没了,也不见说话。

最后还是我一咬牙,对着屋外喊了一句:“谁!谁啊!”

我话音刚落,敲门声就停了,大概过了两秒的样子,门外响起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:

“换点钱。”

我瞬间想起路口遇到的那个向我换钱的白衣服女人,一阵恐惧从心底炸裂开,我咬着手指缩在墙角,呼吸都放得很清。

那种恐惧让我接近崩溃。

不知过了多久,敲门声停了。屋外,也再没有任何动静。一切,又好似恢复到了平静。

可是我根本不敢睡觉,也毫无睡意,开着灯,一直盯着房门。害怕我挪开目光,紧闭的房门就会被推开。

直到天快亮了,我才靠在客厅里的沙发上,浅浅的睡去。

等再次转醒,已经是下午二点,整个人浑浑噩噩的,又煎熬的度过了一夜。

正准备起身去洗把脸,却发现身上盖着一条小薄毯。

我当场就愣住了,我记得,薄毯放在卧室。

昨晚,我并没有去屋里拿薄毯才对。

这会儿,怎么盖在我身上了?记错了?

我拧起薄毯,左右打量,最后按了按太阳穴。

可能是我这两天休息不好,精神高度紧绷,记差了。

但昨晚的敲门声?又怎么解释?

一想到那个路口的女人,我便浑身一哆嗦。那到底是人,还是......鬼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