相思最是难解 第98章

周成要这两个时辰,是去见林莞莞。

他受不得郭启胡说八道,早在昨日他就应该现身同莞莞说清楚的。

周敛一路狂奔,走到林家后院,翻了墙,幸好是个文官的府里,没几个护卫,也不机灵,周敛拐了几条回廊就进了长乐居。

院外秦妈妈、云秀、银杏都在。

周敛琢磨着怎么将人引出去,又返回原路到了幽兰斋……

没一会儿,林府一阵浓烟,幽兰斋传来声音,“走水了!走水了!”

院里的人纷纷被起身往外看去,周敛一个闪身进了林莞莞的屋里将门关上了,事发太突然,林莞莞还以为进了贼人刚要大喊,周敛一个箭步冲上去将她嘴捂住,压着嗓子,轻轻的喊了一句,“小屁孩,不准喊!”

林莞莞瞪大眼睛,整个人都木了,云秀敲门,“姑娘,幽兰斋走水了。”

她心砰砰狂跳,身后的人松了手,她喘着气,咽了咽口水,“额……嗯……我累了想休息,实在起不来,你们去帮帮手吧!”

“好!”

门外人走远,林莞莞立即返身,抬头看着他,身着青棕紧衣,身形高壮紧实,脸颊两旁全是黑须瞧不见面部轮廓,和那瘦高白面的周敛天差地别,但那眼睛她绝对没有看错,深沉又温柔,看她的时候,仿佛四周都无物,只有她一人,林莞莞双目一红,哭了起来,“周……周敛?”

周敛摸了摸脸上的胡须,有些窘迫,“是。”

林莞莞抓住他的衣服,“那天在周府的人,是你!”

他点点头,林莞莞几乎要放声哭了起来,周敛手足无措道:“你莫哭了,是我不对。”

她磕磕巴巴,说话前言不搭后语,“盛柏昭给了玉佩给我,我不知道,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,但我信你……信你还活着,那天晚上我做噩梦了,但我以为什么事也没有,我又睡下了……我让爹爹放我去看看,爹爹不肯,将我关了起来,后来他们都说你死了,我……我……”

周敛双手放在她肩上,“我知道,我知道,你先听我说!”

林莞莞整个身子都在发抖,“你……你说。”

“我并非不来见你,那日母亲和阿九拼死让我走了,沧州我母亲一家,大皇子一定会斩草除根,我和外公舅舅们一路南逃,去了断城匪关,途中外公也没了……我一家在匪关住下后,没想到大皇子的人也跟了过来,这两年,大皇子一直没死心要杀我,舅舅他们皆是商人,只我一人习武,无论如何我须得护住他们,昨日我自也是想见你,又担心旁人跟着你,不便说话。”

她结结巴巴,“那,那你怎么又来了?”

周敛松了手,俯下半个身子,似是质问,“我听说,你大娘子在给你寻婚事?”

林莞莞猛摇头,“我肯定不允的。”

见她十分认真,泪珠还挂在脸颊上,周敛双手架在胸前,“我当然知道。”

林莞莞又瘪着嘴,“那,那是为什么?”

他站在她面前,“自是想见你。”

她瞧着那对双眸,炽热缱绻,她面似火烧,不敢直视,只能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,有些局促不安,“这两年……很辛苦吧?”

周敛却问:“你不愿意么?”

林莞莞抬头,迅速道:“我当然愿意,你都等了我十几年,我有何等不得……”说完她头一低,耳朵红发烫。

周敛低头看着她,“我有许多话想与你说,但现在不是时候。”

“嗯?”她依旧没抬头。

“断城,我们家姑爷夫出了点事,我马上要赶回去救人!”

她这才红着脸,着急看着他,“那你……还不快去?”

周敛伸手,将她揽到怀里,才蛮横道:“郭启是个混账东西,盛家那位也不许,我从前说过的话都算数,你早与我定了亲,谁也抢不走!”

她耳朵附在他胸前,里面的心猛烈的跳动着,林莞莞四肢僵硬不知如何自处,她还从未与男子这般亲近过……

只是抱了一会儿,他松开她,胡须扫过林莞莞的额头,她摸着被扎的地方,怪异的看了周敛一眼。

周敛蹙眉,“你那是什么态度?”

“嗯?”

“你嫌弃我这副模样不成?”周敛摊手。

林莞莞怯怯弱弱,“我……只是被扎到了……被扎到了而已……”

周敛嗤笑,他方才深情款款的表明心意,这家伙不感动就算了,还嫌他胡须扎人!他那都是为了避大皇子的眼线,才好不容易把自己装扮成粗犷大汉的好吗!

“算了!我回断城救人去!”他故意道。

“敛哥哥……”林莞莞委屈巴巴的拉着他衣角,声音小的可怜,“我已两年未见你了……”

两年,她都伤心的快撑不下去了。

周敛叹了一口气,手缩到袖子里,不忍再捉弄她,抬袖将她泪擦了,“想我否?”

“是。”她泪溢了出来。

“我亦是。”他又替她擦了泪,然后温柔道:“在等等,我一定会回来。”

林莞莞拉着她的衣袖,“多久?”

周敛迟疑了一会,给不出确切的答案,只问:“你回临安年纪尚小,周林两家的婚事是长辈为主,你听长辈的话……那,现在呢?”

那时候,她只知道她未来夫家是周家公子周敛,回临安城见到的第一个人是周敛,带她吃第一顿好吃的饭菜的人是周敛,买糖和糕点给她的人是周敛,说会护住她不让她受欺负的人是周敛,一开始是值得依赖可以依靠的是可以成为她救命稻草的人,现在呢?

他那意思是说,我不是将军府里住的‘小周将军’了,我没法同你说临安城里没人敢欺负你了,即便这样,也想要抓住我吗?也心甘情愿的嫁予我吗?

她认真的想了想,她愿意的。

周敛问过一次这个问题,当时她说:不管是母亲生前都定下的婚约,还是现在我的意愿,都是同样的。

现在,依然是这个答案,“即为母之命,亦是我心中真意。”

周敛眼睛眯成月牙,爽朗又真诚笑道:“豆蔻少女待嫁时,候我归来娶做妻……如今,离你豆蔻,已过了几个年头,我们……错过了许多,但是,莞莞,请你……再等等我,我就快回来了。”

林莞莞含着泪笑,“好!”

外头似乎静了,那火烧的不大,只怕已经灭了,周敛道:“我得走了。”

“哦!哦!”林莞莞这才撒手,松开他的衣服。

周敛抱着她的头,用下巴用力的扎了一下她的额头,飞快的走了。

林莞莞摸着额头望着门外痴笑,她就知道的呀,敛哥哥不会扔下她不管,昨日打郭启的人,肯定也是他听见了郭启欺负她,在帮她出气!

云秀进了屋看着林莞莞在痴笑,以为是笑幽兰斋,道,“好久没见姑娘这样笑过了,幽兰斋烧的可惨了呢!”

“啊?”

云秀问:“姑娘不是在笑幽兰斋吗?”

林莞莞捂着脸,“没有,对了,你刚才说什么?”

云秀奇怪的看着她,姑娘这是怎么了?